2024-03-13 07:32 聯合報/ 劉明德/德國柏林自由大學政治學博士
日本經濟仍不樂觀,現下的日本股市不過是資產泡沫,而泡沫破滅只是時間問題,取決於熱錢撤出之時。(路透)
日本股市屢創新高,已經飛過4萬點。然而,過去十年(2013-2022),日本的年均經濟成長率只有0.6%,遠低於G7的其他六個國家的平均1.8%;而日本內閣府在今年3月11日公布的數據也顯示,日本去年第4季的GDP雖有0.4%的年化正增長,但仍較預估值1.1%要差,顯見復甦力道仍很微弱。換句話說,日本經濟仍不樂觀,現下的日本股市不過是資產泡沫,而泡沫破滅只是時間問題,取決於熱錢撤出之時。
日本究竟怎麼了?從1990年股市泡沫破滅,1991年房地產泡沫破滅,至今,經過30多年了,日本政府不是沒有努力,相反的,是用盡各種辦法,可是,經濟就是起不來,為什麼?原因是日本患了過度肥胖症、血管老化、內有寄生蟲,外有傷口滲血,這樣的身體,怎麼可能跑得動!因此,經濟長期低迷也就不足為奇。
先說過度肥胖症。我們知道,肥胖會引發很多疾病,也會影響心理健康:繭居、內捲、躺平、低欲。日本的過度肥胖症就是從政府到民間的沈重債務。日本總務省在今年2月6日公布的2023年家庭收支調查顯示,兩人以上家庭每戶月均消費支出為29萬3997日元(約合台幣6萬2886元),年減2.6%,是3年來首次減少。為什麼日本家庭消費不振?負債沈重是其中一個原因。根據OECD的資料,日本在2022年的家庭負債占可支配收入的122.1 %,是十年來的新高,在這樣的背景之下,日本民眾怎麼敢消費?
再說日本的企業負債。根據日本內閣府公布的報告,去年第4季,企業設備投資由負轉正,環比增長2.0%,這當然是個好消息,期待這把火能夠持續下去。然而,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的資料,2022年,日本非金融(Nonfinancial corporate)部門負債率達到GDP的117.97%,而美國才78.6%,德國才72.84%。日本的企業負債率明顯偏高,這就意味著利息壓力沈重,因而擠壓了投資方案的選擇彈性,使得企業投資更為保守謹慎,偏偏這一點不利於企業的創新,而這就是這些年來,日本的獨角獸企業相對較少的其中一個背景因素。獨角獸企業少,經濟增長就乏力。
再說日本的政府債務。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資料,2022年,日本的政府債務占到她的GDP的261.29%,而美國「才」121.31%,德國更是只有66.64%,由此可見,日本債務負擔之沈重。
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,借錢是要還的。沈重的債務,使得日本政府舉步維艱,不敢升息,壓低公債殖利率,以免負擔更重。根據日本財務省的測算,利率上升1%,2024- 2026財政年度的國債還本付息支出將各增加1.5兆、4.0兆和7.2兆日元,這是為什麼日本至今仍維持零利率的無奈所在。
日前,日本眾議院通過2024年度預算案,總支出112兆日圓,其中債務還本付息達27兆日圓(相當於5.78兆台幣),創歷史新高,占政府總支出的24.1%(從預算案可知,日本政府已經為結束零利率做出了準備)。這麼高的本息,不只嚴重排擠了其他開支:科學、教育、衛生、公共工程,也加重了民眾的稅負,導致政府該投資、想投資的無法投資。事實上,日本已經掉入債務陷阱,出不來了,這就是日本經濟一直起不來的主因。
想想看,如果這些錢(光是一年就5.78兆台幣)可以不還或少還,而是拿來投資,可以創造多少就業機會和財富啊!